许卫国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他们之间确实有着一些无法跨越的鸿沟，即使是许卫国这么聪明睿智的人，在遇到这些困境的时候，仍旧束手无策。
“既然我们现在都是彼此的亲人了，你就别瞒着我了吧。”女人说，“你是怎么打算的？”
许卫国犹豫了一阵，才艰涩地开口：“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。”
“原谅你什么？”女人反问。
“就是……”许卫国的目光飘向窗外，“就是我背叛你的事。我希望你能够体谅我。”
女人盯着他的侧影看了几秒，轻声说：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会怪你了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许卫国顿了顿，说，“我不仅知道，我甚至还知道，那次你和我吵架的时候，是我误会了你。”
“是我骗了你。”女人说，“我不该欺骗你。我们做的是正规职业。”
许卫国闭上眼睛，长叹一口气。
他睁开双眼，说：“我和小雪结婚这么多年，除了每周五晚上我们俩回家住，其余时间我们一直分居。我承认这些年来我一直亏欠了她很多，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和责任，但是小雪她也犯了错，她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破坏了我们的感情。”
女人说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我并没有怪罪你。”
许卫国愣了一下。
他以为女人会大闹一场，甚至是痛哭流涕。但是她却如此平静，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过。
“小雪她不爱我，她爱的人一直是陈志强。”许卫国喃喃说道，“她是被我逼迫嫁给陈志强的。”
女人沉默良久，才叹气道：“我也劝过她。我告诉她，我们的生活条件不允许她奢求太多。”
许卫国苦笑：“我知道。所以这么多年来，我一直努力挣钱养家，供小雪读书。我希望她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。我们两个都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。”
“这是我们欠她的。”女人说，“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毁了小雪的前程。我希望她能够幸福，所以，我愿意退一步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许卫国苦涩一笑，“这个世界上，从来没有如果二字。”
“或许，这就是命运的安排。”女人的神情有些恍惚，“小雪她不适合这个社会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许卫国叹道，“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她能够留在BJ、留在BJ工作，我只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但是……她走投无路，最后只剩下一条路，那就是去当演员。”
女人低下头，沉默片刻：“其实，你心里是清楚的吧，她选择当演员是为了你。”
许卫国没有回话。
女人缓缓地站起来，走到茶几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，然后将水杯放在桌角。
她说：“其实，当初我不同意，也是因为我不想小雪受委屈。”
“这些我都知道。”许卫国说，“所以，我才会千方百计地补偿你。你需要什么，我都竭尽全力满足你。”
女人微微一怔，旋即露出一抹笑容：“那么，这份补偿，你准备好给谁了吗？”
许卫国没有说话。
女人轻叹一声：“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吧？她叫夏叶秋？”
许卫国点头：“对。”
“她是谁呀？”女人饶有兴致地说，“我倒想认识认识。”
“她……”许卫国犹豫了半晌，终究还是没说出口。
“怎么，有难言之隐？”
许卫国点点头：“我已经失约过她三次了。”
娄晓娥听完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没关系啊，等我帮你把她追到手，再跟你算账！”
许卫国一愣，随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。
女人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：“瞧你高兴得，像个傻瓜。”
许卫国揉揉鼻尖儿，讪笑道：“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女人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女人眨巴眨巴眼睛，“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疼我的男人。”
“你放心，我肯定会好好疼你。”许卫国握住她冰冷的手，“我发誓，我会用我的后半辈子好好照顾你。”
“嗯……”女人低下头，轻声说，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。”许卫国站起身，“你早点睡吧。明天还要赶火车。”
“嗯，好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转身往楼梯处走去。
走到拐角处，许卫国突然停下脚步，回头朝女人深深鞠躬：“对不起。”
女人微笑着摇了摇头，说：“卫国，我相信我的选择不会错。”
许卫国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我也相信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女人转身回屋。
许卫国站在楼梯口，仰头望着娄晓娥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，心绪复杂极了。
“爸爸，你和妈妈又在偷偷聊天啦？”许小丫从卧室跑出来，趴在楼梯栏杆上看着他，“快来洗澡啦！”
许卫国收拾起纷乱的心绪，抬脚上楼。
“爸爸今天真厉害！”许小丫蹦蹦跳跳地跑到沙发边上，拿起遥控器换台，“今天我们要看《花木兰》！”
“哦？你喜欢武松？”
“嗯！”许小丫兴奋地点头，“我喜欢张飞和吕布！他们是我最崇拜的英雄！”
“是嘛？”许卫国走进浴室，冲了个凉，然后抱着许小丫一块儿躺床上看电视。
父女俩窝在温暖舒适的床铺里，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，画风竟出奇地和谐。
“爸爸，你说我们班的小美姐姐什么时候毕业呢？”许小丫忽然问。
“应该快了吧，我记得她好像是大四。”
“唔……”许小丫托腮看着电视屏幕，“我真的特别羡慕她呢！”
“我们小宝贝儿也可以参加奥数比赛啊，争取拿一个金牌！”许卫国摸摸她的脑袋，说，“到时候爸爸给你请最棒的老师。”
“我也想啊，可是，小美姐姐每次都是全校第一耶！我哪有那个资格啊？”
许卫国笑了：“小宝贝儿这么聪明，肯定能超越小美姐姐的！”
“我也觉得！”许小丫开心得咯咯直笑，“我长大以后就跟她一样优秀了！我要变成大侠，保护我的妈妈！”
“好，爸爸支持你。”许卫国说，“我的小公主。”
“嘿嘿。”许小丫甜甜一笑，搂住了许卫国的脖颈，“爸爸，我爱死你了！”
“爸爸也爱你。”许卫国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。
.....
隔日清晨，娄晓娥带着女儿离开南市，坐上返回a城的客车。
许小丫趴在窗户边，望着南市渐行渐远的街景，心里涌起万般感慨。
娄晓娥扭头看了看她，问：“舍不得？”
“嗯……”许小丫撅着嘴说，“这里的风景很漂亮，我都舍不得离开呢。”
“这个城市有你喜欢的东西吗？”娄晓娥问。
“呃……”许小丫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，“有！”
“哪些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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